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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.89.88.87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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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孫錦低埋的臉龐閃過一絲淩厲,嘴上說道:“微臣多謝皇上愛護之意,不過,也無需如此,微臣會自行安排好這一切,不給皇上添憂了。”公孫錦看似有禮,卻透著不容拒絕的意思。群臣面面相覷,知道榮親王和皇上素來不和睦,但倆人關系又很特殊,榮親王是皇上的皇兄,雖不是同一血脈,好歹都是皇權姓氏,所以,其他臣子都不好貿然開口。

公孫夢未微微瞇起眼眸,沒有立即說話,公孫錦繼續說道:“況且,微臣的一兵一卒都是微臣一手帶出來的,也是跟著微臣出生入死過的。讓別人去管教,微臣怕是換了新將領,軍心會不穩。微臣多謝皇上體恤,還是讓微臣親自帶兵吧。”

“既然如此,那就容朕再想想,現下國泰民安,朕也有心削減兵力,減少開支,”公孫夢未正色,顯露威嚴,“朕想把更多的財力投入到改善百姓的生活,榮親王對於削減兵力一事如何想法……”

“微臣……”公孫錦急於想說,公孫夢未擡手擺擺,“不必心急,朕希望你能仔細想想,幾日後再回答。”公孫錦嘴上說是,直起腰身,眸光與公孫夢未相遇,兩個人都是神色凜然,似乎對於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。公孫夢未眸光轉冷,緊緊盯著公孫錦,公孫錦昂首,揚起一抹笑,成竹在胸,毫不畏懼,公孫夢未嘴角也是噙著一抹笑,意味深長地說:“退朝罷。”

公孫夢未回到未清宮,花朝施禮後,端來一杯茶,說:“太後娘娘方才派了桂嬤嬤過來,說幾日未見皇上,甚是想念,想皇上過去請安呢。”

“現在嗎?”公孫夢未接過茶,飲了一口,摟住花朝,“有沒有想我?”這是她每天都會問的,花朝也如往日那般回答,“想,時時刻刻都在想。”公孫夢未聽了,就會抱緊花朝,喜悅的調子說:“聽你說想我,真好。”花朝心情覆雜,表情也頗為多變,幸好是抱著彼此,所以,皇上看不見她的表情。

公孫夢未起身,換了輕便的衣衫,去坤泰宮了。公孫夢未前腳剛走,花朝後腳跟出去,站在門口望了半天,見翠兒不在,周圍只有她熟悉的侍衛,花朝問:“翠兒呢?”

“似是去了暗房那邊。”一個侍衛答道,“我有些悶,要去花園走走。”

“是,需要卑職護送您嗎?”

“不需要,你們在這好生守著未清宮。”花朝從袖口裏摸出銀子,“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。”

“謝主子打賞。”侍衛讓出路。

花朝當真往禦花園那邊去了,翠兒也確實去了暗房,因為前天她“無意”中發現,祭月大人原來被關在這裏了。祭月為人仗義,和不少侍衛平日裏都是打成一片的,這下祭月突然被關,皇上像是忘了祭月,不聞不問。侍衛眼看著祭月大人奄奄一息,都挺心疼,就想方設法地幫祭月,故意引來翠兒。

翠兒聰慧,侍衛故意在翠兒經過時“走漏風聲”,翠兒便上了心。想著祭月曾經對她也不錯,一向懂得感恩的翠兒,每日趁著皇上上朝,花朝歇息時,她便偷偷溜出來,給祭月送些吃的。繩子解開待會,等翠兒離開,她再把祭月重新綁好。翠兒力氣小,綁人這事她做不來,每次都是侍衛幫忙。

翠兒過來,不會多問,也不會多說,只是做好她該做的。祭月也確實不想跟任何人說話,她想拜月,只想這一個人。祭月並無胃口,每次都是翠兒強餵,祭月才吃幾口,身體日漸消瘦。幾天下來,精神頭就大不如從前了,今兒個翠兒過來,全程祭月都是閉著眼睛,似是無力睜開。翠兒餵了幾次,祭月都不肯張嘴,翠兒急得都要哭了,哀求道:“祭月大人,您不能不吃東西,多少吃一點點,嗯?”翠兒費力去掰開祭月的嘴巴,將荷花酥塞進去一點點,祭月也不嚼,頭偏過去,不聲不響。

翠兒每日離開,都會放些吃的在一旁的佛桌上,只要祭月張嘴,就能吃到,可翠兒第二天過來,茶點都是絲毫未動。翠兒知道,這不是她能勸說的,她已經盡力了。或者,她可以跟花朝求求情?讓花朝跟皇上說說情,放了祭月?翠兒收拾好木盒,嘆氣,起身離開了。

拜月,我想,我是不行了,身體疼得厲害,心也疼得厲害,我只想見你最後一面,這唯一的念頭支撐我一直到現在,可是,我好像撐不到你回來了。拜月,如果見不到你最後一面,我會死不瞑目,偏著的頭,臉龐上,一雙淚痕。以為淚水早已流盡,可是,想起拜月的音容笑貌,祭月都會落淚。拜月,我對不起你,對不起皇上,死沒有什麽,只是,可不可以讓我在臨死前再看你一眼?拜月。

“拜月,拜月……”祭月身體虛弱,連說話的力氣也已經用盡,身上雖然蓋著被子,但這暗房地上的涼意還是刺骨,“拜月,我好冷,你抱抱我,好不好?”祭月用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呢喃,她仿佛感覺到,拜月就在她身邊,她在看著自己,她的眸光深情,她的嘴角掛笑,“拜月,對不起。”對不起,我要先走了,我放走了花千凝,到現在,我也記不起那日發生了什麽,好像硬生生地被人抹去了記憶。惹怒龍顏,我不奢望還能活著,愧對於皇上,我只求一死,只是,只是,真的不甘心,拜月,我好想你,你能感覺到嗎?我在用生命裏最後的一口氣去想你。祭月呼吸贏弱,意識漸漸迷離,刺骨的寒意褪去,身體的疼痛也在逐漸消失,祭月閉著眼睛,感覺到有一抹光亮在召喚她。終於,祭月垂下頭,嘴角微微勾起,眼角還掛著淚,身體徹底癱軟,倒在了冰冷的地上。

想起消瘦得不像話的祭月,翠兒忍不住的心疼,頻頻回頭望向暗房,“咣!”翠兒只顧回頭,腳下沒註意,一下子摔倒在地。翠兒還沒有爬起來,有一只手遞過來,有一個聲音從上方傳過來,“這般不小心。”好熟悉的聲音,翠兒仰頭,紅著的眼睛,看見了那個人,是拜月!一身輕便的行裝,看樣子剛回來。

“拜月大人,你總算回來了!”翠兒沒握住那只手,反而抱住她拜月的大腿,“這是怎麽了?”拜月不解地問,“先站起身再說。”翠兒爬起來,抹抹眼淚,哽咽地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。拜月聽得表情幾經變化,最後,聽見翠兒說祭月已經奄奄一息,拜月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,手緊握成拳,“皇上在哪?”雖然,她很想立刻去見祭月,但是見了人卻不能帶走,那才是痛苦,她要找皇上求情要人。

“奴婢不知道,該是還在上朝吧?”翠兒這才想起時間,突然慌了,“拜月大人,奴婢得、得回去了,奴婢是偷偷跑出來的。”翠兒撒腿要跑。拜月松開她,應聲道:“嗯,你自己回去不好交代,同我一起回去。”果然,拜月領著翠兒回來時,公孫夢未和花朝都在未清宮門口,“拜月,你回來了!”公孫夢未欣喜地叫道,拜月眼眶泛紅,施禮說:“拜月給皇上請安。”

“翠兒,你去哪裏了?”花朝溫和地問,拜月一起回道:“卑職讓翠兒幫了個小忙。”花朝聞言沒再說話,還朝拜月施禮,“花朝見過拜月大人。”

“卑職不敢。”拜月很有眼色地回道,她瞧得出,這人一身華麗裝束,已不是她離開時的模樣。明明她沒有離開多久,宮裏怎地發生這般多出人意料的事,千凝出走,如意離宮,花朝上位,祭月被抓……想起翠兒形容祭月悲慘的樣子,拜月便跪倒在地,“皇上,拜月有話想單獨和皇上說。”

“走吧,隨朕去墨香閣。”公孫夢未松開花朝的手,“小東西,你回房裏待著,外面冷。”公孫夢未和拜月一前一後去了墨香閣。剛進去,拜月就跪下,卑微地哀求道,“皇上,卑職求皇上放了祭月。”公孫夢未面色一沈,沒有作聲,拜月幾乎是五體投地的跪拜姿勢,“皇上,求您。”

公孫夢未依舊不言語,時至今日,提起祭月,公孫夢未還是帶著怒意,她已經很看在拜月的面子上,沒有責罰祭月了。要不然,換了別人,公孫夢未不把對方千刀萬剮都不會甘心。拜月的哭聲再也忍不住,雙肩聳動,嗚咽著說:“皇上,您可還記得卑職曾經說過的那句話?”

“什麽?”聽見拜月的哭聲,透著悲涼與傷痛,這讓公孫夢未不曾愈合的傷口開始大面積被掀開,疼得她咬唇克制眼底即將湧出的濕潤。是啊,騙得了所有人,唯獨騙不了自己,花千凝,我恨你,恨得快發瘋了,可我更想你,思念深入骨髓,讓我作疼卻發不出聲音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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